我也不喜欢周深,但与此同时我不喜欢的歌手多了去了,不喜欢,就不会去关注,不会主动去听,只是多多少少总会从喜欢的人那里得到一些有限信息,这些信息对于了解不喜欢的歌手也没什么帮助。
之前有过一段时间,身边的人会尽可能模仿《大鱼海棠》的唱法(那歌是叫这个名字吗?),甚至不惜花钱找人上声乐课去学习那种唱法。当时我只是不理解,但我不会说什么。
更早的时候,身边的人喜欢许嵩,但我听着许嵩唱歌感觉他好像感冒一直没好转,从来没喜欢过,被安利许嵩的时候我会觉得烦。
如今再回想那些时候的事,仔细琢磨,为什么对于不喜欢的歌手广受欢迎会让自己感到“无法理解”,大概是这样的,自己的喜好可能与其他人不一样,这也许是个人经历决定,也许仅仅是早期对某一事物的长期接触浸润形成了一种习惯性的偏执,比如认定豆腐脑就不该是甜的而该是咸的。甜豆腐脑的存在以及广受认可这一事实会冲击自己早已形成的固有认知。而我们总是觉得固有认知的完整和坚实才是支撑自己活下去的基础,这一认知若被打破,我们早已习惯的世界被否定,这将导致自身的崩溃——无论有没有明确意识到,我们其实一直存在着这样的恐惧。比如我不喜欢许嵩,我认为不喜欢许嵩才是合理的,但偏偏有那么多人喜欢许嵩,难道我错了吗?难道我认为的合理,要在这一事实面前变成不合理吗?我认为这就是我当初的恐惧,尽管那时候我不知道。
可是事实不随我的认知而成型,真正经历过崩溃以后,或许最初几次有点难以承受,但跟这世上几乎所有事情一样,接触多了总会变得熟稔,以至于最终发现竭尽全力无视客观事实去维持固有认知的合理性这一行为是多么无谓。就像在海滩上聚沙成塔,总会被海浪摧毁的,第一次觉得沮丧,第二次觉得无奈,第三次觉得无望,第四次第五次之后总会察觉到,聚沙成塔这个过程完全可以视为就是以被海浪冲毁为目的,每次重建都会有所不同,但终归它只是沙子,在无限的塑造可能中,我们试过的方式只能算沧海一粟。以前我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不能因为我喜欢一种塔的形状,就容不得别人在这片沙滩上塑造其他形状的塔,除非我有主权声明这片沙滩为我一人所有,但那又有什么意思。以前我不理解喜欢许嵩的人,他们何尝不是无法理解我为何不喜欢许嵩。而放到现在,我不会说我理解喜欢周深的人,但至少没有人能够因为我不喜欢周深而贬低我的喜好使我自我怀疑,那我也不会去贬低他们的喜好以自我证明,更不会通过贬低周深这个歌手以维持我对自己喜好的正当性、合理性的认知,因为这种认知已经不在我身上存在。
看到楼里有人对周深的讥讽,想必周深的存在是真的让你们受不了吧,这么苦大仇深的样子,希望有一天,你们的存在也能让周深受不了。“真受不了,”周深说,“为什么会有人用这么雄性荷尔蒙的嗓音唱歌,还有那么多男人追捧,不符合自然规律。”如果有一天他真会这么觉得,那你们成功证明了他跟你们在同一个高度,只是我觉得他不会这么想。
另外在身边人上声乐课学大鱼海棠唱法之前,我一直以为周深是个女歌手,那时候这首歌已经存在够久了。得知他是男的也没让我觉得惊奇,毕竟前面有个李玉刚,而更早之前,我小时候看过的乡戏里,唱腔嘹亮婉转的青衣很多都是男的扮演,台下一众听戏的老乡或许知情或许不知情,从未影响过他们喝彩,以及散场后提着小马扎头也不回地离去。
这个楼层,就是我此时此刻的小马扎。看这条帖子的无论是谁,你愿意的话,也搬个小马扎坐坐吧,你我在台下交头接耳怎么个说道,唱戏的那个角儿,他都顾不上听的。 本帖最后由 fi8vni13 于 24-5-29 03:07 编辑